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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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殷卻暄不知道姬幼宜說的好是什麽,但是現在,不管什麽事情,都很好。

“滿滿,你叫我聲嫂嫂來聽,我怕去了平陽,見的機會少了,聽不著。”姬幼宜借著酒勁兒可勁的調戲殷卻暄。

殷卻暄也喝了兩杯,腦子有點暈乎乎的,開始掰著手指數:“你看啊,公主。你是姬亥的姑母,就是我的姑母,我得叫你一聲姑姑,桓兒和酈兒要叫我嫂子。

現在你馬上嫁給我哥哥了,那你就是我嫂子,姬亥也得跟我叫你一聲嫂子,桓兒和酈兒得叫我一聲姑母。”

她最後感嘆一句,“好亂啊!”

“讓你叫你就叫嘛!”姬幼宜難得的撒起了嬌,這是殷卻暄第一次見她這麽軟的說話。

“嫂子!”殷卻暄借著酒勁兒叫的氣壯山河。

她喊完之後,明顯看見華陰公主眼眶裏有淚星點點,不只是感動的還是難過。

她拍拍姬幼宜的後背:“嫂子,嫂子,嫂子,你若是喜歡,我便多叫幾聲,叫到你聽膩了為止。”

姬亥走過來,把兩個喝醉了的人拉開,抱著殷卻暄回了寢殿,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,所以不大喝酒。

結果這兒有個不自量力的。

她從宮人手裏接了熱帕子,讓他們都下去,給殷卻暄擦臉。

殷卻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,姬亥被她看得頭皮發麻,有些沒好氣的道:“幹嘛?”

“陛下,陛下……”殷卻暄躺著伸出雙臂,攔著姬亥的脖子,借助慣性把人拉到她身上,去尋他的唇,熱情的吻著。

這是她第一次這麽主動,姬亥自然不能放過這樣的機會,幹脆閉眼,開始解衣裳。

於是發生了一室阿晉不允許發生的事情。

江從在外聽著動靜,搖頭嘆氣,一邊嘆氣一邊想,下一個是個小公主還是小皇子好呢?

宿醉和放縱過後,就是頭疼,殷卻暄捂著腦袋,記憶斷片,但就算她什麽都不記得,身上的痕跡還是能提醒一二的。

“醉酒誤人,醉酒誤人……”她嘴裏不斷的念叨著,下次不能和這麽多了。

這酒還是上次她生辰的石榴酒,沒想到放了這麽久,愈發醇厚了。

宣王與姬幼宜第二年三月大婚。

老太妃也殷卻驍都自覺對姬幼宜和兩個孩子虧欠甚多,所以婚禮置辦的極近風光盛大,一時間成為全國上下津津樂道之事。

梁王愛湊熱鬧,仗著與姬亥多又書信往來,自覺關系不錯,便先斬後奏帶著妻子女兒跑去平陽觀禮了。

姬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只罰了他三個月禁閉。

姬幼宜作為皇室公主,她的嫁妝自然也是從國庫裏出。先祖皇帝疼愛幼女早在臨終前將一切都打點好了,包括嫁妝,備的足足的,倒是不用姬亥和殷卻暄過於費心。

姜暖月的運氣沒有殷卻暄的好,她生產時候正趕上最熱的三伏天,坐個月子險些捂出一身痱子。

原本孩子出生是極為讓人高興的事情,但是齊言瑨的臉色明顯在姜暖月生產之後更黑了。

殷卻暄以為他是重男輕女,姜暖月生個女兒他不高興,但看他提起女兒時明顯柔和的神色,也不像是個重男輕女的。

後來小夫妻兩個進宮的時候,經過細致的觀察才發現,齊言瑨的不滿單純是對著姜暖月而來的。

“怎麽回事?你們兩個一開始不是好好的嗎?”殷卻暄得著機會拉了姜暖月談心。

姜暖月咬了咬唇,明顯不想提這件事情,態度堅決,殷卻暄從她嘴裏撬不出話,也只能作罷,不再繼續問,把話題轉向孩子。

“把你女兒給我抱抱,我只有個兒子,還沒抱過女孩子呢。”聽說女孩子更軟軟嬌嬌可人疼,小太子現在虛三歲,會跑會跳,一個看不住就不知道要惹什麽禍。

她現在頭疼的很,巴不得當初生的是個女兒。

“起名字了嗎?”殷卻暄將小小的一團抱在懷裏,笑著逗弄。

“齊陽景。”

“陽景所臨,由來無隔。陽景有太陽之意,這名字起的真好。”殷卻暄誇讚道。

“大人說她出生時候正趕上大太陽。”提起齊陽景,姜暖月多少有些不愉快,情緒也落寞不少。

“小景真乖,一看平常就不鬧人。”殷卻暄摸著齊陽景的小臉蛋,岔開話題緩和姜暖月的情緒。

姜暖月笑笑:“是十分乖巧。”

齊陽景比起別的孩子的確讓人省心,不哭不鬧,但是也沒有正常孩子的活泛。

姬澍這麽大的時候就格外愛笑,也愛說話,雖然他說什麽誰都聽不懂,但不妨礙他自娛自樂。

齊陽景只閉著眼睛睡覺,誰逗都不給一個反應。

殷卻暄跟她玩了半天,有些失落沒意思,突然覺得她活蹦亂跳的兒子還不錯。

“小景將來莫不會成為下一個小齊大人?這麽冷漠。”殷卻暄念叨了句,把姜暖月嚇得不輕,連連擺手:“可千萬別!回頭父女兩個一起在家裏給我使臉色,我可受不起。”

“小齊大人就那副脾氣,就算對著陛下也愛理不理的,你多擔待些,他若是過分了,你便帶著孩子進宮來,咱們再也不理他了。”

姬亥與齊言瑨談完正事後,旁敲側擊的告訴齊言瑨要好好與人相處,順便狀似不經意實則炫耀的同他道:“你看朕與皇後就從來不吵架。”

說著腰板也挺直了,胸膛也挺起來了。

恍惚間,姬亥破天荒的從齊言瑨臉上捕捉到狀似委屈的神情,不由得懷疑自己是勤於朝著而導致的頭昏眼花。

齊言瑨也不曾辯解,只點點頭:“臣知道了。”

天色不早了,姬亥擺擺手,示意他出宮去。

黃昏的宮墻下,齊言瑨與姜暖月並排走著,只是兩個人之間的間隔足足有兩丈那麽遠。

身後的奶嬤嬤抱著孩子,安靜跟在後頭。

齊言瑨不著痕跡的打量身側的人,看起來絲毫沒有要主動和解的意思。

他吐出一口濁氣,想著自己畢竟男子漢大丈夫,不能和一般的小女子計較,而且府上大廚房做的飯的確不怎麽好吃。

遂小心翼翼,一步兩步朝著姜暖月的方向挪了幾步,二人間隔縮小到了一拳大小。

姜暖月看著他蹭過來,偏頭看了一眼,又飛快轉過頭去,反正她肯定不會先道歉的。

齊言瑨想了半天,才道:“你把人送走吧。”

姜暖月怔了半刻,才眼眶微紅的點頭:“好。”

“以後別總接些亂七八糟的人來家裏。”齊言瑨稀罕於她這麽痛快的松口,下意識就說教了她一句,語氣放的輕許多。

“知道了!”姜暖月紅著臉不理他,有些羞窘的甩開齊言瑨往前快步走了幾步。

這事原本是她欠考慮,懷孕的時候自作主張往府裏接了個姑娘打算給他做妾。

他自己半點兒都不知道,還以為是她哪門子親戚,看都沒看一眼。

全然忘了她家九族都是他監的斬。

後來她生完孩子順口同他一提,要給姑娘個名分,結果瞬間把高高興興的齊言瑨點燃了,他脾氣大,當即就摔門出去,一句話也沒留。

江暖月還是頭一回見他發這麽大的脾氣,當場嚇壞了,眼淚止都止不住,所以心裏就生了疙瘩,分明是她的錯,她也不願意低頭。

方才皇後娘娘問她,有沒有一點兒喜歡齊言瑨,她想,或許是有的。

不然也不會在那些夫人們嚼舌根子說她不賢惠的時候,咬著牙忍著酸故作大度的接人來府裏。

也不會因為齊言瑨看都不看那個姑娘而心中暗暗竊喜。

齊言瑨他自己其實也日裏夜裏的懊惱不已,他有時候就想著,為什麽有些話,他不能好好說呢?

他上前去勾了勾姜暖月的小手指,貼身在她耳畔小聲道:“我想吃米花糕。”

“你煩不煩啊?”姜暖月紅著臉要甩開他的手,卻又被他牢牢勾住。

·

梁王在看見自己女兒的那一刻,就開始琢磨著禍害誰家小子了,宮裏的小太子將來是要繼承大統的,要是皇後太醜了,天下人都得有意見。而且陛下不是看上齊言瑨未來的女兒了嗎?

但是他的女婿必須得找個生的俊俏的,不然外孫肯定會更醜。

梁王是個實誠人,與王妃情比金堅,倒是從來沒懷疑過自己頭上戴了帽子,就是時不時跟王妃抱怨:“你家先祖娶媳婦的時候肯定眼睛長腦袋後頭了,娶了個醜媳婦,所以我女兒現在才不好看。”

梁王妃就算剛生產完體弱,也能一人撂倒三個梁王這樣的貨色,當即照著梁王腦袋上拍了一巴掌,笑罵他:“你怎麽不說是你家祖宗不長眼?”

梁王被打,也半點不氣惱,一本正經的跟她解釋:“你不能說我祖宗不長眼,畢竟他們都是皇帝,辱罵大行皇帝的罪名可不輕,傳出去就算我想保你也保不了。而且我家歷代都出美男子,天下人作證!”

梁王妃白他一眼,又倒回去休息。

梁王想了一圈,最後笑嘻嘻的湊過去與王妃道:“你看宣王家世子怎麽樣?我覺得那小子是個可靠的,雖然跟他爹一樣,像個老學究。”

梁王妃快要睡著了,根本沒聽見他說的什麽,只下意識的點頭答應著。

沒等梁王招宣王世子為女婿的計劃開展,他就覺得誰家的小子都配不上他女兒了。

因為小郡主長開了,依稀可見他的影子,將來一定是個唇紅齒白的大美人。

“我只盼她別學她父王,整日裏招貓逗狗的。”梁王妃得知裏梁王心中的真實想法後,不留餘力的挖苦道。

“那也不能學她母妃,粗魯沒個女孩子的樣子!”

梁王不甘心的回懟過去。

果不其然,梁王又被揍了。

·

姜暖月送給姬澍的那對金鈴鐺還一直掛在姬澍的腳上,一走路就叮叮當當的響,姬澍活泛,所以鳳和宮裏一直響著鈴鐺的聲音,只有少數時候是消停的,聽著倒是熱鬧。

一開始殷卻暄覺得不能讓棉花和姬澍在一起,怕貓兒抓傷了孩子,但是後來她才真正意識到,是姬澍傷害小棉花,又趕忙把兩個小家夥隔離開。

小棉花性格乖巧,怎麽揉捏挫扁都只會喵喵叫,根本不會還手,姬澍手上沒輕沒重的,有一次直接薅掉了棉花腦門上的一撮毛,棉花疼的眼淚都出來了,也楞是忍著沒擡爪撓人。

殷卻暄被姬澍的調皮氣的不行,怎麽說也不管用。姬澍怕他父皇,但姬亥又不能時時刻刻的盯著,所以宮裏上下沒少遭太子殿下的荼毒。

至於姬澍為什麽害怕姬亥,還不是因為姬亥為了能教好他。

姬澍稍微懂事的時候,姬亥就不再抱他了,父母當中總要有一個扮演紅臉,一個扮演白臉的,殷卻暄是個慈母,只要姬澍一哭,她鐵定心軟,所以這惡毒的角色自覺就落到了姬亥頭上。

半夜,殷卻暄躺在姬亥懷裏,愁眉不展,跟他抱怨姬澍,壓根兒管不了,插上尾巴就是猴子了。

“聽說齊陽景性子沈穩,有乃父之風,咱們把醜醜送去齊府待一陣兒,讓他好好學學,別那麽淘氣。齊言瑨也是他的師父,理應盡一份心力。”姬亥略微思索,提出建議。

都巴望著齊言瑨的女兒別跟齊言瑨一個性子,結果當真不禁念叨,還就是十成十的相似,小小年紀就不愛笑。

殷卻暄想著兒子甜甜的酒窩,還有些舍不得,淘氣歸淘氣,還是貼心的孩子……

“他是太子,已經六歲了,不能再這麽野下去,哪朝哪代的太子像他這樣撒野了好幾年?”姬亥狠狠心,好歹把殷卻暄說動了。

“就是過於麻煩小齊大人和月兒了,月兒才剛生下小兒子,就送去個魔星讓她頭疼。”殷卻暄捂臉,覺得對不起姜暖月。

姬亥毫無心理壓力的說大道理安撫她,想著把人送走,他還能清靜些。

今年的千秋宴,是姬亥登基後的第七年,四海升平,舉國歡騰。梁王這次學精了,把孩子和王妃都帶去了建康。

他至今還記得他跟姬旼打的那一架,鼻青臉腫躺了一個月,都是因為他王妃不在,沒人給他撐腰,這次他把王妃帶過去,就不信姬旼那個老王八還能打得過他!

而且聽說這麽多年過去了,姬旼還是孤家寡人一個,他帶著王妃和女兒過去氣他,一舉兩得!

宴會上,梁王才見著姬旼,意氣風發,還跟五年前沒什麽區別,反觀他自己,肚子上已經生了肥肉,雖然不影響俊朗,但打起架來肯定氣喘籲籲。梁王氣鼓鼓的多吃了兩塊肉。

齊言瑨帶著姜暖月和女兒赴宴,小兒子太小,根本帶不出來,所以留在家裏由著乳娘照顧。

宮裏忙的熱火朝天,根本顧不上暫時寄養在齊府的太子殿下,所以姬澍是隨著齊言瑨一家來的。

姬澍跟在齊陽景的身後,竟是得了她的一兩分沈穩氣度,步子邁的四平八穩,神情嚴肅,頗有儲君威儀了,與半個月前腳上系著金鈴鐺滿宮胡鬧的太子姬澍竟不像是一個人。

梁王與他們多年不見,看誰都親切,就算曾在齊言瑨手底下吃了不少冷眼,現在還是熱情的與他打招呼。

“小齊大人,這是你兒子女兒?”梁王笑瞇瞇的湊過去,又一嘆:“哎呀,你說說你冷著臉也就算了,這怎麽還把孩子帶成這樣?小小年紀一點兒都不活潑,你看看我家郡主!”

姬澍鼓著臉,揚起下巴努力趾高氣昂起來:“本宮是太子,不得無禮放肆!”

梁王一瑟縮,倒是不被太子名號給嚇的,他一個堂堂藩王,倒還不至於膽小成這樣。

“那這個肯定是你女兒?”梁王指著齊陽景問。

齊言瑨不欲理這個傻子,還是姜暖月和藹的點點頭,攬著女兒讓她給梁王請安。

“哎呀!免禮免禮,這可是太子妃。”梁王又點點頭,滿心歡喜,想起前幾年姬亥信中說與齊言瑨的女兒指腹為婚:“不錯不錯,小時候培養培養感情,長大了成婚感情才好。”

一幹人都被說的糊塗,什麽太子妃?

齊陽景白嫩嫩的小臉繃著,有幾分反差的可愛,義正言辭的抗議道:“不許亂說,不能汙蔑太子殿下!”

姬澍臉蛋紅撲撲的,眨巴著大眼睛,語氣並不強烈的跟著反抗:“對,不許汙蔑小景妹妹的清白!沒有!”

梁王就不信邪了,彎下腰跟他道:“你父皇,親父皇!他跟我說的,你跟齊大人家的女兒指腹為婚,為此還推掉了我的請求。”

齊言瑨心中恍然,陛下恐怕是為了拒絕梁王,所以才隨口一說的,結果梁王真當真了。

姬澍揪著手指,黑葡萄一樣的眼睛滴溜溜的轉,沒有了方才太子的威儀,好奇問道:“父皇當真和你這麽說的?”

梁王指天誓地的發誓:“我可從來不撒謊。”

齊言瑨怕事情當真坐實了,輕咳一聲,讓梁王落座,陛下和皇後一會兒就該到了。

梁王這才不甘不願的回去找了自己的妻子女兒。

作者有話要說:錯字什麽的不要介意,我一會兒二更回來改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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